我們回到老家。
家裡空久浮著陳舊老氣味，扣住了時光。老物件還擺上，老人物在客廳間極緩慢移動，喘息，坐下。最後，在凝望裡停住。光影略過....
起了買春聯的意念，一早上市場裡挑，雖然早已是機器大量印製沒可新奇，但紅裡透出金光，無限喜氣。春聯我從未買過，家裡貼的都是老爸手寫。小時候除夕前，門，定要貼上新春聯，用糨糊仔細挨著春紙邊塗抹，手指頭想往小嘴送，想說沾著糊糊軟軟或許有一番好滋味呀。
老人物走了幾年，春聯沒再換過。門上紅紙褪成白紙，雖然墨色抖擻依舊，還是斑駁。
兒子踩上凳子清除門邊舊春聯，我遞著抹布讓他擦拭塵埃。我們研究句子的平仄，好決定左右貼哪一聯；我後遞新春聯，讓他穩穩地貼上。
如今用雙面膠粘貼，滋味落了。但明年這時，舊紙撕去、膠印子還在，只要新春聯再覆蓋，又是新的開始。
我們母子靜靜悄悄的完成了一場儀式。生活起了交接與除舊布新。從前我不免嘲弄貼春聯意象古板老套，但現在卻通過它，感念這樣的傳承，讓我們增進了親近感，充滿幸福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