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宗教」的萌發通常是由於政治與社會階級長期封閉不公,下階層人民於心靈與生活上倍感壓迫下,所形成社會運動後的一種產物,人們冀望藉由社會運動能夠改變政治、社會階級現況與氛圍的無奈之下,轉而尋求一個心靈寄託的平台,遂而漸成「宗教」組織,無論是基督教、回教、佛教或道教皆然。然「宗教」一詞又是後世學人所附會的用語,在古時教育未普及,並無「宗教」之詞,文明的進化推促宗教的發展,宗教因文明的昌榮開始汲取各種養份及元素,並快速成長而提昇。各教派為了神化其「宗教」的威權,積極包裝感觀形象及充實內質文化,可惜宗教運用神話過度美化面飾,使得宗教背負過重的包袱,即今日世人所見的各類神祇及弔詭的傳說,致使宗教失去了原本真實的風貌。經歷漫漫歷史長河的過程中,宗教的醞釀、發展、興衰、變革及運動等,皆與社會底層文化習習相關,這些社會底層文化見證了時代的苦難,同時也喚醒了良知的根苗,潛移默化的演變成了一股約束社會道德的共力,而這股共力形成了所謂的「良知」,進而成為宗教最重要的一環,也使得宗教成為「良知」、「善知識」的傳播者。
初期的宗教發展皆是遭逢殺伐、略奪、苦難而存留下來,如:摩西是生活於古時埃及社會底層的人物,看到同為希伯來人種的同胞們,受到埃及人的奴役、逼迫、壓榨等不平等待遇及慘況,摩西計劃引領西伯來人逃離埃及,為安置這些追隨摩西逃離埃及的族人,即以上帝之名制訂了「十戒」來約束這群人,以維持團體組織的生活,這是基督教初期發展的雛形。基督教演化至十一世紀時,因教廷的利益與不容異己的私心,基督教開始了十字軍東征的殺伐,及以出售贖罪券斂財的作法,進行大規模的掠奪。直至十六世紀馬丁路德提出包含反對贖罪券的「九十五條」宗教改革,這個舉措雖然促使基督教產生了內部分裂,但馬丁的精神卻讓基督教回頭省思,在內部醞釀後有了重大的轉變。
伊斯蘭教的穆罕默德出生於麥加的哈希姆家族,其家族當時是麥加地區具有相當影響力的望族,穆罕默德因故受到感召而獻身布道,於傳教之初,位於麥加的貴族因多神教義與其一神教義的利益衝突,一再迫害、掠奪、攻擊入教的穆斯林(指信仰伊斯蘭教之人),使得許多穆斯林因而喪失家產甚至家破人亡,這些來自麥加貴族的殘害,使得穆罕默德毅然決然的站起來捍衛穆斯林,這即是來自回教為正義而泣血的聖戰傳說。現在存在於好戰的伊斯蘭教屬於什葉派,為該教眾多教派其中一支,其主要信條是以「殉教」為個人與家族的莫大光榮,政教合一以其領袖為信仰的中心,由於現在什葉派常以人肉炸彈進行恐怖攻擊,不顧老弱婦孺殘殺人命,以達其報復西方各國的目的,引起世界各國紛紛對其殘酷手段發出譴責與撻伐,但若以該教的主要信念,到底是對還是錯呢?
古印度的釋迦族迦毗羅衛國淨飯王的悉達多太子,悉達多原為古印度的剎帝利(剎帝利原為古印度種性中的軍事貴族),在一次兵臨城下的戰爭中,讓悉達多首次嚐到敗績,這也迫使悉達多不得不離開迦毗羅衛國展開逃亡生涯。悉達多於逃亡期間,看到種性制度下最低層的首陀羅(沒有人身自由的奴僕)幾乎皆過著卑賤艱困的生活,讓悉達多有深刻的感觸,心中萌生了尋找超脫種性制度的方法。他於遊歷各國期間傳道布法,宣揚自己理念,成為當時極負盛名的宗教家(非創教者),一生苦修最終滅寂於菩提樹下,三個月後由他的弟子們進行首次集結辯證,一百多年後又再進行一次集結辯證,此後進行了多次的集結辯證,才凝聚發展成現今的佛教,此為印度佛教的起源(因為印度佛教是在悉達多涅盤之後才創立的)。
反觀中國的本土道教,源自三代的巫文化至今,已有近六千年的悠久歷史,所以世人皆言「道教的內涵非常龐雜」。溯至三代(夏、商、周)時期巫覡之風鼎盛,處處可見以巫領政(巫、史、祝、卜的記載)之影,由於其文明未開,醫藥草學不興、交通不便、農業始於摸索時期,民生食糧必須仰賴天侯風調雨順,因此人類的生存繁延一直深受大自然環境的影響,當時人類對於未知的莫名恐懼只有藉著祈禳、祭祀來得到心靈的舒解。春秋戰國時期,各國磨刀霍霍相繼稱雄爭霸,局勢混亂民不聊生,促使方仙道、神仙家、墨家、道家等諸子百家之說鼎沸一時。道家以去「三尸蟲」來延年益壽,是受道教神仙思想的啟蒙;在「死者為大」、「遺禍子孫」、「積善之家,必有餘慶」等的概念下發展出「祭祖」的儀式;「祭天」、「祭地」、「祭山川」的祭祀活動,是經由擔心天侯、山川、大地之自然災害,致使穀物欠收,甚至生命受到威脅,衍生而來(見禮記‧祭義、祭統、祭法篇);君王為求家國安寧,即設有祭祀「水庸」之儀(禮記‧禮運篇);另戰國時的<山海經>記載了許多怪誕異獸,造就了鬼怪魍魎之說,祭祀鬼神之由亦由此而生。這些源於恐懼所產生的各種祭祀或祈求,經過神化包裝也都成了早期道教重要的一環。
東漢末年再逢三國(曹魏、蜀漢、孫吳)爭霸之亂,中國再次陷入紛亂之局,此時由張陵、張脩組織的「五斗米道」及張角所創的「太平道」發起了宗教農民社會運動,「太平道」因黃巾之亂(農民起義)而遭殲滅,「五斗米道」則歸順曹操,被迫隨著軍隊遷移而傳入漢中,成功的將「五斗米道」延續下去,成為中國道教的前趨,依附在政治的庇蔭下而茁壯,使得日後在中國本土發展的宗教,都與政治攀附上無法分離的糾結。道教傳至南北朝時業已更臻成熟,許多傑出的道士人才倍出,如:葛洪、魏華存、許謐、許遜、陶弘景、陸修靜、杜光庭、張萬福…等,經過這些出色道士不遺餘力的宣揚推展之下,令道教向上提升至另一層面。東漢末年以降,道教沿著兩條不同路線發展傳播,一是往上層社會發展,與政治門閥世族相結合;另一路線是於民間社會底層傳播的民俗宗教,這種形式的發展包含濃郁的地方民俗色彩,同時也與民間的巫術、符籙、咒語密不可分。
唐朝皇室基於政治因素攀附李耳,提倡「尊李」的運動,使「太上老君」登上道教最高的神祗,藉此托高皇室李家的地位,這也宣佈了道教正式堂而皇之登入宮庭之內,使道教融入了宮廷文化,以官方任命為正統自居,同時也將道教推升至鼎盛之期。中國道教發展於明朝中葉以後進入了黑暗期,尤以滿族入關引進其原信仰宗教,使得具有宮庭文化色彩的道教首當其衝。道教失去原本的庇護,加上異族政治上的壓迫,促使道教隱入至民間之後,開始慢慢的衰敗勢微,這亦是道教自明朝中葉後至今五百多年來,民俗宗教大興的主因。
處於二十一世紀的現今社會,文明高度開發、科技昌明、醫學發達,遠古時期那種為求生存必須對抗未知自然環境的恐懼,已被安逸生活所取代,但交通便利縮短了異地距離,卻放大人與人心中的鴻溝,科技創造了奇蹟,卻填補不了內心的空虛,致使現代文明病的推新變異,這將會是人類浩劫的開端。美國存在主義代表人物保羅‧田立克曾說:「宗教是人類的終極關切」,如果人對於生命的死亡、大自然的殘酷、飢餓的畏懼、各種無法選擇的無奈,以及對仙人的渴望與追求等,這些存於宗教真諦下的真實意義,失去了探索與省思的能力,過度依賴現代科技,那人類的良知也將會被科技所取代;科學取代未知的恐懼;醫療取代死亡的界限;放縱取代了矜持的羞澀;貪婪取代了寡慾的樸實;自由取代了保守的封閉,這些放任造就了各式各樣的文明病,更型塑出存在於現代生活中的各種危機。宗教處於如此扭曲的現代價值觀中,當洞悉到「末法時代」危機的來臨,思考如何將危機扭轉為契機,此為宗教界未來亟需努力的目標與方向,亦將是一項繁重的身心靈生命工程。
身處於瞬息萬變的現代資訊社會,對於宗教認知世人總是一知半解,侷限於無法考證且荒誕的神鬼傳說,信仰宗教的同時必須了解其中心思想,我們有必要檢視它的時代性與合適性,去蕪存菁保留原始精神,建立一個符合現代觀感的宗教定位與價值觀,如此宗教才能被現代人認可及接受,否則宗教將遠離社會與人們產生隔閡,慢慢的被世人所淡忘,是時良知會慢慢的被物慾所取代,貪婪會使人變得更噬血。所以我們必須重新審視宗教的真諦內涵,適時的修建立一個嶄新的「精神信仰中心」,透過「信仰」的建立重新確立世人對於宗教的信念與信任度,如此才能繼續延續下去。一個新世代的宗教觀產生,必定存在與舊時代的差異與不同的認知,這種差異與認知可能會讓宗教陷入一場信仰的危機,如何重新塑造宗教的新生命,應是現下最迫切的要務了。
環視現存主要宗教到底給世人的印象為何?我們審視各宗教的本質精神,如:基督教的「博愛」、回教的「忠誠」、儒教的「忠恕」、佛教的「慈悲」、道教的「誠信」等。站在一個客觀的角度來審度,大家同存於一個地球村的今日,言語的隔垓變少了,地域的距離變短了,知識的傳播已不受階級之限。但你我關懷的距離卻變遠了,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卻變得冷漠了,物慾利益之間的爭奪卻變得更噬血,情緒與精神的控管卻變得更不安,文明的病灶令人束手無策,這些種種的不安、恐懼、噬血、冷漠、遙遠等因素,隨著科技進步卻與日俱增。種種異象證明宗教的本質精神,於現代人內心的影響力業已式微,無法發揮其心靈上的撫慰與安定力。